ZERO

【郭卯/友卯】还魂门

虐π_π

牛奶酒窝:

*本文为短文接力

*后续可戳ta g“阿拉灯神丁”

*听着《还魂门》这首歌写的 也只能是个be了.


还魂门
by Dimple


顾影又送走了一波上门说亲的红娘子.
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波了.



拍着衣服,扫掉那沾染上的一身脂粉香气. 顾影走到院子里,二楼丁卯的房间窗户开着,站在那的人,却是郭得友. 张了张嘴,那声郭二哥在喉咙里转了转,终究没有出口化为一声叹息.
龙王庙里安静得很,刚洗过的衣服凉在竹杆上,湿嗒嗒地往下滴水,一滴一滴,落入水缸的清脆. 日复一日,一切一如往昔. 郭得友在窗边一站,就是一整个下午. 丁卯的房间里,还是那些小少爷最爱的标本器官,一些新奇的西洋玩意儿. 和他走之前,一模一样.



喉咙忽然一阵发痒,郭得友有些恍惚,那个人不在,有多久了呢.
仿佛上一秒还笑着叫他师哥,下一秒才惊觉,那个熟悉的小师弟已经走了.
五年.
那个叫做丁卯的人,已经死在了五年前.




没人敢动小少爷的房间,就连商会的人来收拾东西,都被郭得友全给打了出去. 桌上的纸笔文件,柜子里的衣服,他每天都来整理,时间在这个房间里仿佛停滞在了五年前. 他们还在跟魔古道的人殊死斗争,郭得友一推开门,还能看见那个架着金边眼镜的小少爷,专心致志地坐在桌前,一回眸,对他眯眼一笑.




整个津城的人都知道, 窑洼码头边有一个雕像. 当初魔古道被彻底消灭之后,满城的老百姓共同建起了那个雕像. 全城披白绸三日,码头边,铺满了白布,堆满了鲜花.
郭得友每次看到那个雕像都会想,若是那小少爷还活着,一定是鼓圆了眼睛,一边吐槽本少爷哪有这么丑,一边让人拆了重做.




人人都道,漕运商会的小会长走得轰烈,为民除害,舍己为大义.
可小河神只道,不知他一人,路上会不会寂寞.





老一辈的人都走了. 他们年轻一辈的,顾影,肖兰兰,鱼四,还有好多好多人,每一个都还活着.
可为什么,你不在了呢.
有风忽起,沙迷了眼睛,有些酸涩.



郭得友给丁卯立了个衣冠冢,就在龙王庙后面的山上.
为什么是衣冠冢呢, 因为小少爷死的时候啊,尸骨无存.

他连死人最后留在这个世上的东西,都不曾留下.



日落西山,余晖刺目得很.如那年的漫天火光一般,几乎要灼伤了郭得友的双眼.
似是梦魇入心,到如今,他还时常会做梦. 梦里反反复复的,是丁卯抱着那些蛊虫的母虫,纵身跳入火海的画面. 夜半惊醒时,汗湿衣衫,心口刺疼.



他们甚至,没有好好告个别.



郭得友还记得,丁卯说的最后一句话,是让他亲手了结他的性命.
他们研究毒虫那么那么久,最终还是没能找到清除毒虫的方法. 丁卯是什么时候被蛊虫入侵了身体的,郭得友都有些记不清了. 他只记得那个少年脱了全身的衣服,赤裸地站在他面前,白皙精瘦的身体上,已然隐隐浮现了青紫色的蔓痕.



“我不想变成那样行尸走肉的怪物,靠抽大烟活着.”



“等我们端了魔古道老巢之后,要是还没能找到去除的方法,我希望,我是死在你的手上. ”



“师哥.”



这是丁卯留给郭得友最后的话,却也没能实现.

他们没等到肃清魔古道之后,最后的最后,连化清殊死一搏,催动了母虫. 魇蛊之虫,唯火克之. 郭得友知道,必须有人牺牲,才能换得整个天津城的平安. 可他至都在自私地想,为什么那人偏偏就要是丁卯呢.



那夜大火烧了一整夜,魔古道最后的据点被烧得连渣都不剩.
郭得友在大火前坐了一整夜,看着它一点点熄灭下来.
丁卯将连化清和母虫一同带入大火时,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. 他知道,那个人想说什么.



他想说,抱歉,但他本是将死之躯,能这样死,不可惜.

他想说,你要照顾好自己,要好好活下去.

他想说,对不起,今后的路,要留你一个人了.



一坛好酒,两个酒碗,皆盛满.
一碗举头干,一碗祭黄土.
墓碑上的碑文,郭家人丁卯之墓,是郭得友亲手刻上去的.



“你知道么,今天又有人来说媒了,顾影替我挡了回去.”


“你说他们啊......怎么就不知道放弃呢.”



小河神跟小少爷的事,整个天津城早已人尽皆知. 人人都知,丁少爷走后,小河神再未下河捞过尸,也从未谈起过娶妻生子的事. 总有人替他操心,那些兄弟,那些百姓,顾影,肖兰兰,就连付警长都来劝过他好几次. 凡事逝去不再来,有些事,终归要放下的.



放下.
恐怕这一辈子是不行了.



丁卯走后,郭得友只哭过一次.

他这辈子,鲜少有哭的时候,下葬那晚,他独自一人靠在墓碑边,大约是把这小半辈子的份,都哭了回来.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,生死攸关经历过不少,但终究都化险为夷.
可这次,是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.
他这辈子喜欢,认定的那个人,再也回不来了.



又是一碗烈酒下肚,穿肠辣心,呛得他一通咳嗽,恨不得把心肝脾碑都一并咳出来.



郭得友不是没存过轻生的念头.
于他而言,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,他的师父,他的爱人,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.
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.

可是啊,那些朋友,兄弟,拼了命地要断了他寻死的念头. 他从没见过顾影那个样子,她跪下来,抓着他的衣服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求他,郭二哥,郭得友,你不能死. 那个傻姑娘,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喜欢他,直到如今,都还是喜欢他.
他这辈子已经对不起她,不能再让她更难过了. 所以他活了下来,到现在,已经足足五年.



“都这么久了,我还是想来陪你.”



活下去,只会让他更煎熬.

郭得友把棕色的小包摊开在墓前,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解剖工具.


“这是你的老师,从德国带来给你的,都是最新的工具,你一定会喜欢的.”


酒很呛人,他以前很少碰这么烈的酒. 烟也是一样.
郭得友从不当着顾影他们的面抽,不想让那些人失望.
可他终究,还是厌倦了这个没有丁卯的世界. 每日在梦境中挣扎,恍恍惚惚甚至分不清现实.
点烟辨冤,他做得越来越多,私下里,每抽一次,咳嗽就会日渐加剧. 烟雾缭绕间,仿佛能看见很多过去的事. 历历在目,连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身在幻境,还是回忆.



“我这个人啊,固执. 这辈子认准你,就只能是你了.”



“再见面的时候,别怪我晚这么久啊,像我这样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,就算再过多久你也遇不到另外一个了.”



刚开始的时候,郭得友始终觉得,小少爷还在.
他听不得有人说,死.
可后来,时间流逝,反倒自己慢慢接受了. 丁卯死了,没有骨灰,没有遗言,轰轰烈烈地死了. 那些记忆中的爱恋温存,成了一把利刃,一刀扎下,连带着他的心一并刺穿,再无生机.



咳嗽丝毫未曾削减,淡淡血腥弥漫开来,丝丝猩红从嘴角拭去.
最后一碗烈酒,灼烧身心.






“丁卯,我想你了.”






顾影和肖兰兰找到郭得友的时候,他靠在那块由他亲手刻字的墓碑上,睡得很安稳.
安稳到,顾影的崩溃大哭,肖兰兰的压抑啜泣,再也不会吵醒他.



遗书早已写好,或许在五年前,就已经写好了.



---我死后,请把我火葬,把我的骨灰,洒在窑洼码头前津城的河水中.


---这样,我们就可以一起,看日出日落,潮起潮将,看这个城市,一方平安.



---再也无需分开.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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